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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王曉明:是推開門窗的時候了

          時間 : 2013-11-05 來源 : 本網原創稿 作者 : 中國(南方)學術網 【字體:

          摘要:什么是今天中國的“文學”?也是歧異叢生、很不容易論斷的。二十年前大家共認的“文學”——以譬如莫言、王安憶為代表的那種文學,在社會生活中的影響卻持續減弱。 與此同時,在我們共認的這個“文學”之外,新出了大量別樣的“文學”,和同樣大量的別樣的作家。文學世界的構成之物變了,文學的現身之地,也就自然與過去大不相同。

              一年前,在上海大學那間時常令人覺得過于堂皇的圓形會議廳里,有一場以“共和國文學”為總題的討論會。其中一節的標題是:“重建文學與社會的關系”,這個標題起得好,切中要害。
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說“重建”,自然是因為不滿意文學和社會的現有的關系??墒?,“重建”并非易事,那個標題里的兩個關鍵詞:“文學”和“社會”,今天都不再是約定俗成、一目了然的了。以“社會”來說,中國今天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社會?各方人士的判斷差異之大,是自1930年代以來從未有過的??梢哉f,中國知識界二十年來的幾乎所有重要的論爭,焦點都落在這個問題上。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同樣,什么是今天中國的“文學”?也是歧異叢生、很不容易論斷的。為什么不容易?這里且說兩點。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一,從互聯網、手機、電子閱讀器等等的情形可以看出,與二十年前相比,今天經常閱讀文字——或者縮小范圍,經常閱讀文學——的人,并沒有大幅度減少,甚至可能還在增加。最近十年,“文學類”圖書的出版量,總體是增加的。上海的大學里,十年前只有4個中文系,現在增到了7個。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可是,二十年前大家共認的“文學”,我指的是以譬如莫言、王安憶為代表的那種文學,在社會生活中的影響卻持續減弱,最近十年,減弱得還很明顯。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與此同時,在我們共認的這個“文學”之外,新出了大量別樣的“文學”,和同樣大量的別樣的作家,其中有韓寒這樣頗具特色的,更多郭敬明一類互相模仿的。他們的讀者數量,明顯超過了莫言,刊登他們作品的雜志的銷量,譬如《最小說》,也明顯超過了《收獲》。他們在網上稱雄,也在紙面橫行?!扒啻骸?、“偵探”、“歷史”、“穿越”、“耽美”、“武俠”、“驚悚”……他們掀起的追捧之潮,一路飆升。和二十年前相比,中國大陸的文學世界真是面目全非了。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怎么看這個新世界?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你可以說:“莫言是純文學,郭敬明是通俗文學,莫言是文學研究的對象,郭敬明則是——呃,文化研究——的對象……”你更可以說:“莫言是一種文學,郭敬明也是一種文學,多元化,很好嘛!”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但是,這么順當地說下去的時候,莫言和郭敬明的一個極大的差別,卻不知不覺就模糊掉了。這個差別,說得粗糙一點,就是:“誰是作者”?讀莫言的小說,你不會有這個疑問,盡管有時候,你會從字里行間讀出一點國際文學獎的影響,從書名、篇幅和若干情節,你也會感覺到出版社的參與,但是,莫言無疑是小說的主宰,沒有他,就沒有這樣的小說。讀郭敬明就不同了,你很快就會疑惑:這些雖是郭敬明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,但他那雙敲字的手,怎么好像受著另外的手的指揮?讀得越多,你越會發現,郭敬明其實是一個復合體,有作家的一面,也有經紀人的一面,更有出版商的一面,他的作品的文本內容和形式,常常是生于對這作品的營銷的內容和形式。因此,不但是郭敬明自己的好幾雙手一起敲字,更是他背后的那些分別支配了他這些不同的手的更大的社會勢力,一齊牽引著敲字的方向。有時候,你甚至會覺得,他就像一具提線木偶,咋一看是他在臺前蹦跶,實際一切都在幕后操縱,日漸龐大的中國特色的文化工業,才是郭敬明式的“文學”的真正作者。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順著這個作者的差別往下捋,可以牽出一系列更大的差別。其中之一,就是文學與現實秩序的關系的差別。至少到目前為止,大家一般都還覺得,我們共認的那個文學,是如三國時的西蜀名將魏延那樣,再怎么低首諾諾,腦后也是長了一塊反骨的。它一面激發讀者對美妙或悲慘人事的感動,一面也以這感動,觸發對僵硬、死板和蠻橫之物的懷疑,對不公和壓迫的嫌惡。遠的不說,最近三十年,讀著這樣的文學長大的“文學青年”,盡管形形色色,代際、性別、階層和地域差異極多,依然大體表現出多情、善感和反叛的共性,以至在許多場合,“文學青年”和“憤青”,成了可以互換的詞。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郭敬明式的文學卻不同了,它看上去非?!扒啻骸?,也多“幻想”,但它引人沉溺其中的方式,卻極為老練而實際:營造一個虛擬的天外世界,引你以體驗夢想的方式,寄托種種日常的欲念;描摹若干負面、但是一定瑣碎的人事,供你咀嚼怨哀之情,在不知不覺中,燒掉青春期的不滿;將“成功”的“作家”包裝成偶像,毫不掩飾地向你炫示,“寫作”如何可以被鋪成一條快速通向版稅、出鏡費和其他明星效應的紅地毯;用種種時髦的紙面設計、網絡宣傳和集會造勢,持續煽動你的興奮,讓你在自以為與其共鳴的同時,體會中國特色的商業系統的巨大力量……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不必驚訝于這文學的老練,它與另外幾種新媒介——例如網絡游戲、肥皂劇和視屏廣告——的老練一樣,都是同一個作者的專長。中國特色的文化工業已經有了相當的規模,它在社會的支配性結構中的位置,也越來越移向中心,因此,它勢必要更大范圍地參與社會的再生產,更有效地地發揮自己的功能。社會再生產的關鍵環節,是人的再生產,用魯迅的話來說,只要能一批批生產出睜著眼睛的昏睡者,鐵屋子就可以萬世長存?,F代社會的一大特點,就是大家其實都已經睜開了眼睛,但因為各種原因,覺得還是繼續裝睡為好。這“各種原因”當中,當然包括暴力和貧困之類的硬的壓制,但那種如無味的緩釋毒氣般四處蔓延、大面積浸潤年輕人的身心的軟弱和無力感,作用卻似乎越來越大。而培育這樣的軟弱和無力感,正是文化工業的拿手活計,當《最小說》和《夢幻西游》招呼你一起夢游、哭泣、怨忿,甚至尖叫的時候,這些“過把癮”式的興奮,恰恰又令你一旦合上雜志、離開網吧,就不知不覺地無精打采起來:在滿地垃圾的現實面前,自己其實多么渺小,除了無聊和搞笑,還有什么可干?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二,文學世界的構成之物變了,文學的現身之地,也就自然與過去大不相同。單看莫言、王安憶式的文學,它現身的范圍還和過去差不多:小說、詩、散文、話劇劇本,偶爾加幾部電影和電視劇的腳本,此外就沒別的了??墒?,如果眼光放開一點,看看其他類型的文學,你就會發現,今日中國,舉凡電視劇、商業廣告、娛樂新聞報道、旅游指南、網絡游戲,更不要說短信、博客之類層出不窮的網絡空間了,幾乎到處都有文學,當然,是莫言、王安憶之外的文學。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舉個紙面的例子:許多大型企業,都定期出版印刷精美的“內部”報刊,這些報刊,幾乎無一例外,都留出不小的篇幅,刊登散文、詩,甚至短篇小說,其中有的還是出自文學名家之手。當這些“作品”被仔細安插在總經理講話、員工決心書和廣告之間,彼此妥帖配合的時候,你是不是看到了“文學”和“企業文化”——乃至“商業推廣”——的多面互動?至于《我的團長我的團》那樣風靡一時的長篇電視劇里的文學味十足的對白,或如某個冠名“普羅旺斯”的房產項目介紹書那樣的對彼得·梅爾式散文的大段摘引,再如網絡游戲對古典小說名著及其意象的越來越廣泛的“開發”,是不是也都清楚顯示了,文學正如何被各方神圣大量地使用?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不要小看了這些“使用”,它們的規模正不斷擴大,它們對于被用之物的改變,也就愈益深刻?,F今十來歲的城市少年,很少有不玩網絡游戲的,當他們從電腦邊起身、抓過一本小說雜志亂翻的時候,那在玩網游時養成的感應和理解習慣,勢必在暗中影響他們的閱讀體驗;如果他們當中有誰提筆寫作了,網游教給他的節奏感、想象方式和結構能力,更會潛移默化,在下意識的層面就介入他的文學構思。在今天,網絡游戲對文學新人的寫作的影響,已經開始顯現。十年二十年之后,這影響大到什么程度,更是難以估量的吧?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網游只是一個例子,相類的事情更有很多。文學的活動和應用越是以如此方式擴大范圍,今后文學的骨架和面貌,就越多是要由這些新領域里的支配力量來塑造。批評家、文學教師甚至作家自己,大概都會被逐漸擠到邊上,出版商、廣告商、網游開發商、其他形形色色的資本家和商業策劃人:他們將占據文學舞臺的中心。整個文學的生產機制,已經發生很大的改變了。我們過去習慣的各種文學的定義:從“創作”、“作家”、“文學體裁”,到“文學青年”、“審美”、“讀者和文學作品的關系”……現在都一一在被涂改??梢灶A料,其中大部分涂改的力度,以后還會更大。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老話說,人是環境的產物,如果也這么來看文學,那就不由得要相信,今后的文學的面目,可能會更沒意思。倒不一定是鼻子耳朵本身怎么大變,而是鼻耳之間的關系、或者鼻耳與手腳的關系,都大變了,以至鼻耳的輪廓雖還如舊,功能卻大不同。譬如“文學性”,過去一直是被看做文學反抗現實的利器的,可你仔細看看,不說將來,就在現在,情形已經不對頭了,還是這個“文學性”,卻與“反抗”若即若離,有時候,反倒像是“現實”在握著它,而且揮舞得更為利索!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朝著這個方向往將來看,情形是很讓人泄氣的:不用太長的時間,像今天的莫言、王安憶這樣的文學,就會連社會和人生的邊緣位置都守不住,而被徑直讓進博物館;注目于這種文學的“文學研究”,也會更遠地飄離現實,被關進少數大學的研究室。博物館和研究室門外,則是新的主流文學,一手遮天。它緊隨社會的政治和經濟主流,雖然有時也要發發牢騷,大方向卻一定是循規蹈矩、與政治和經濟主流利益均沾。它當然不是我們今天共認的文學了,但你也很難說,它就一定不是文學。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當然,這只是現實的一個方向,而現實不會只有一個方向。越是不能接受上面這烏鴉嘴般的暗淡想象,就越要往相反的方向狠狠地用力。說實話,我是壓根兒就不接受那套現代社會文學理當邊緣化的說法的,世界這么大,各地的歷史和現實都不同,文學的過去和將來,怎么可能都一樣?也許在美國那樣的社會里,文學可能逐漸式微,但在中國這樣的地方,文學勢當扮演重要的歷史角色,過去如此,將來還當如此!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事實上,今天的文學世界里,清新的氣象遠未絕跡。就拿雜志來說吧,似乎是《最小說》甚囂塵上,連《收獲》都被它占去一塊了,斜角里卻出來一本《獨唱團》,使局勢一下子現了轉機。因此,文學和社會的關系,并不是必然如目前大家擔心的那樣,一路消極和負面下去的。中國的文學,絕不該只是墜著社會往下墮落,一定要有新的文學,像契科夫筆下的夏日草原上的暴風雨那樣,猛烈地刺激人心,催人奮起。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事情是不容易,但應該趕緊做。1980年代教給我們的那些感應和理解文學的思路,許多已經不夠用了,必須要發展新的思路。不用說,這發展的第一步,不是到書架上翻書——哪怕是新出的洋文書,而是推開門窗,直面現實:今天中國的文學世界,究竟是怎么構成的?有哪些新的力量,深刻介入了文學的創造、生產和傳布?是不是有新的主流文學正在形成?如果是,那是怎樣的東西?在管制機構和文化工業的強力作用下,是不是已經有某種新的“文學性”,正在覆蓋文學世界、吸聚文學青年?一句話,今天中國的文學生產機制,正在往什么方向變化?這個文學的生產機制,和整個社會的支配性文化——當然,不能忘了別的支配性力量——的生產機制,正在形成怎樣的新的互動?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我們能毫不含糊地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,大概也就是富于創造性的文學創作和批評,能有力地、針鋒相對地回敬現實的時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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